盛大文學CEO侯小強：文學是多數人的事

　　對話語錄：

　　是文學夢是誰都有的。也許盛大文學成立后會喚醒很多人的夢想。

　　文學本質上而言就是商品，因為他只有進入流通領域，才具備更高的價值。一切都會變化。我深信幾年后大家就會習慣。

　　我這個人喜歡算命，說我好的我全部照單收下，說我不好的，我就全部忘掉。

　　離開新浪：

　　被陳天橋的理想瞬間擊中

    《國際航空報》：你從新浪加盟盛大，讓很多人感到很突然，其中的過程究竟是什么樣的？作為一個在很多人看來是個游戲公司的盛大，是什么東西最打動了你？

　　侯小強：今年3月陳天橋來北京開全國兩會約見了我，第一句話就是，你對加盟盛大有興趣嗎？我說有。后來來過上海一次，聊了幾句收入職位什么的，其他的，就是對未來盛大文學的理解，那是一個我們共同的夢想。陳天橋一直想做一個中國的迪斯尼或者好萊塢，雖然有過挫折，但這個志向沒有變化。這種精神和夢想都在鼓勵我。事實上，在新浪這么長時間，對我最大的幫助就是，我們都應該有大的夢想，而且深信那一定會實現。有一次，我去他賓館找他，他背對著我，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轉過身來，和我描繪他的理想，他的夢想，這種東西一瞬間就可以擊中我，讓我感覺到我的夢想也在逼近。

　　《國際航空報》：綜合而言，很多人認為新浪的平臺很強大，而現在的網絡文學的平臺似乎沒有那么高的社會關注度，轉換角色后，你感受到其中的差異了嗎，打算如何把現在的工作和所謂主流社會接軌？

　　侯小強：其實沒有什么太大變化，盛大同樣是一個在互動娛樂領域影響力最大的品牌。這幾天，接到了大量的電話，我覺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很多老朋友、出版社聯(lián)系我。

　　文學是一個多數人的事情，有時候我覺得它像吃飯或者住房子一樣。只不過有一些時候文學變成了少數人的事情。但是文學夢是誰都有的。也許盛大文學成立后會喚醒很多人的夢想。

　　目前像起點中文網的讀者結構比我來之前想象的好很多，之前就認為大概是小孩，但來了才知道結構很豐富，很多白領，甚至卓有成就的高管都是我們的用戶。起點中文網、紅袖添香、晉江原創(chuàng)網的資產是富資產。

　　我希望中國的傳統(tǒng)作家、傳統(tǒng)出版社都慢慢接受起點中文網這樣的模式。一方面，我認為電子閱讀用戶會越來越多，另外一方面起點中文網這樣的模式是一種先進的生產關系，沒有物流，結算平臺都是最優(yōu)化的，稿酬也能達到50%，30%的用戶來自海外等?？臻g很大。

　　如果說看起點目前還是一種時尚的生活方式的話，很快，它就是華人的基本消費了。要說和主流接軌，首先我們希望做一些大眾參與度高的活動，讓更多的人成為我們的用戶；另外我們希望由坐商到行商，以往起點中文網的模式是靠口碑傳播，以后我們會出去，比如我們會做導演通訊，給國內外的導演寄我們的推介，等等。[page]

　　首要任務：

　　如何花完賬上1億元

    《國際航空報》：據說你的首要任務是花完賬上1億元，如果是這樣，你現在最想把這些錢投到哪些地方？

　　侯小強：我們會考慮設置大獎賽，吸引更多的新用戶。同時在技術改造、人員結構等方面做一些工作。在版權上我們也希望做一些探討，比如和傳統(tǒng)作家的合作等，包括收購等。

　　我覺得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我們會做一個詳細的計劃，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掀起一個全民參與的熱潮來。

　　上面還提到了，起點中文網是富礦，里面有大量的好內容，像最近非?；鸬男≌f《星辰變》，《宦海沉浮》等，都值得大力推介。

　　《國際航空報》：人們經常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到盛大文學已經或即將啟動的大動作是什么？

　　侯小強：目前來講，還是了解過程中。起點中文網的模式國內沒有，國外也沒有，幾年來成長很快，首先我還是要學習。

　　其次在組織架構上，人員招聘上我會做的多一點。希望在技術、商業(yè)模式、版權等幾個方面能招到合適的人。具體的肯定會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大事件，但我們也一直在完善我們的想法，希望叫好又叫座。

　　《國際航空報》：據說你們最近要推“中國神話譜系”，此外，全國三十個省的作協(xié)主席將會和你們有所合作，具體的東西能披露一些嗎？

　　侯小強：我們很快將會推出中國神話譜系。中國神話不像西方一樣，有自己的譜系，宙斯的老婆是赫拉……中國人搞不清楚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的關系是什么？人們都說盤古開天地，但實際上中國神話的創(chuàng)世神不是盤古，盤古是外來神。人們都知道后羿射日，實際上這是典型的創(chuàng)始神話。從山海經開始，中國的神話就汪洋恣肆，想象力非凡，我們應該去尋找到這個脈絡。近期我們會發(fā)布這個，同時也希望網民與起點中文網強力互動，共同完善神話譜系。

　　我們最近還會做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全國三十個省的作協(xié)主席將會會戰(zhàn)起點中文網，參加我們的小說競賽單元。你要知道，他們以前都是當評委的。中國會有越來越多的傳統(tǒng)作家介入網絡出版。這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我相信日后對于中國文學史而言，這是一個里程碑的事件。

　　一個月前，我曾經說過我們要做一個很有價值的東西。這個東西目前還在做，我相信，一個月后會真正推出，希望大家能夠充滿期待。

　　文學+網絡，如何商業(yè)？

　　《國際航空報》：事實上，起點中文網是圈內人認為很厲害的文學站點，也曾被福布斯評為中國創(chuàng)新傳媒，不過很多人不太理解文學網絡的商業(yè)模式，你們旗下的幾個網站現在都找到商業(yè)模式了嗎？

　　侯小強：起點中文網的商業(yè)模式已經很清晰了，主要是收費閱讀、廣告和版權合作方面的收入。像收費閱讀，我們一年光用于作者的稿費就3千萬了。具體模式就是前20萬字免費，后半本書收費。千字2-3分錢，作者一半，網站一半，你可以想象這個規(guī)模。廣告剛開始做，但效果非常地好，我想很快就會突破千萬級———最近還接到我原來新浪的一個老同事的電話，說剛批了給起點中文網的廣告，因為上一次小額投放取得了令人振奮的效果。

　　至于版權方面，大家知道，像羅琳通過哈利?波特的收入已經有16億美元。中國的作家也應該有這樣的規(guī)模，但不要說1%，千分之一都沒有。像我們運營的鬼吹燈，除了線上的權利外，還有線下、游戲、電影等版權。收入不菲。不久前新聞出版署的副署長來起點看了看，他說希望出幾部偉大的作品，我想偉大的作品除了時間維度意義外，商業(yè)也是衡量標準。

　　起點中文網的模式目前已經成為一種標準和標桿，一方面，像晉江原創(chuàng)網、紅袖添香等都在學習，但肯定情況會稍微有所不同；另外一方面，起點中文網也在模式創(chuàng)新，目前起點中文網主要靠以上三種模式，但肯定還有空間，比如也許以后起點中文網就會是起點+當當+淘寶+豆瓣的模式。套用現在很流行的話，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國際航空報》：作家張抗抗在評價你們時說“有一點點別扭的是，第一次把文學和公司連在了一起。”很多人確實有這樣的擔心，如此大規(guī)模的商業(yè)運作文字，使得文學被異化為流水線產品，你對此有何評價？

　　侯小強：文學當然是商品，起碼文學應該有高的價值。因為他一旦流出私人領域，就迅速地變成公共財產。好的文學作品會改變世界。他們理應受到尊重。既然一幅畫可以賣到1個億，一個好作品為什么不可以？你總不能說畫的價值就比文學大多少吧。但耐人尋味的是，如果把一副畫賣出去，人們不會覺得驚異。這是一個習慣的問題。英國既有萊辛這樣的傳統(tǒng)作家，也有羅琳這樣的商業(yè)作家，根本不矛盾。美國也是如此，既出惠特曼，也有《越獄》這樣的商業(yè)作品。文學本質上而言就是商品，因為它只有進入流通領域，才具備更高的價值。一切都會變化。我深信幾年后大家就會習慣。那個時候，將是中國文學最燦爛和輝煌的時候。[page]

　　富豪榜上有幾個作家是國家的驕傲

    《國際航空報》：你是學文學批評的，現在從事著和文學相關的產業(yè)，你認為中國文學目前的生存狀態(tài)如何，在創(chuàng)作和大眾閱讀需求方面，你的感受是什么？網絡作者或寫手和傳統(tǒng)作家你認為他們關注的話題和表達手法區(qū)別在什么地方？據說你并不認同網絡作家一說。

　　侯小強：中國文學青黃不接。一方面嚴肅文學支離破碎，另外一方面商業(yè)文學正在發(fā)展中。這幾年就顯得更有點凋零了，最暢銷的書是于丹的，易中天的，真正文學書幾乎沒有了。像余華的《活著》、陳忠實的《白鹿原》這樣在中國文學領域里標志性的作品這幾年幾乎沒有了。我想這是中國文學的恥辱。

　　我有一個觀點，隨著全球化、互聯(lián)網的普及、以及80后90后加入創(chuàng)作，起點中文網這樣的文學網站風行網絡世界，中國的文學生態(tài)正在面臨一種難得的機遇———80后90后的創(chuàng)作幾乎沒有什么禁忌，這與他們的前輩正好相反，而全球化浪潮可以讓我們直接借助于國外的文學思潮站在同一個起點上。起點中文網的意義在于，它讓人們知道文學是有價值的，這種價值就體現在它的價格上。我們希望能夠為中國文學定價，讓中國的作家們更有尊嚴，日后中國的富豪榜上有幾個作家，這是這個國家的驕傲。

　　總體上來講，我不認為存在一種網絡文學或者網絡作家這種說法。從本質上來講，所謂的網絡文學和傳統(tǒng)文學沒有根本的區(qū)別。但如果非要指出一些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因為形態(tài)本身的問題，所以更互動，能隨時修改，汲取網友意見；更機巧，因為要為大的結構和容量做準備；更有想象力，你可以看到網絡文學動輒幾百萬字，如果結構上漏洞百出，也很難商業(yè)化，自然不會吸引更多讀者參與。我對所謂的網絡文學是看好的。

　　《國際航空報》：你似乎在強調，網上出版和線下出版不矛盾，不過很多人卻認為，網絡閱讀會沖擊傳統(tǒng)出版，就象現在很多人看新聞不再閱讀報紙一樣，你如何看待未來的網絡出版，未來的出版社日子會很難過嗎？

　　侯小強：現在很流行一個詞：競合。既有競爭又有合作。中國文學的盤子現在還很小，沒有必要兄弟聣于墻。大家一起把這個盤子做大，互相才能得益更多。更何況，線上線下只是不同的渠道，不是一個替代的關系，中國市場這么大。完全可以探索出一種雙贏的模式，為作者，為出版社增值。

　　變化來了，躲是躲不過的，那就擁抱這種變化。這個方面我很贊賞黎波、金麗紅他們。我們也在嘗試一些新的模式。

　　陳天橋：氣勢如虎

    陳彤：內心很柔軟

    《國際航空報》：有一個似乎有點棘手的問題需要你回答，請你評價一下你的老領導，新浪總編輯陳彤和現任領導、盛大老板陳天橋，他們都是業(yè)內備受關注又不無爭議的人物。

　　侯小強：這個問題不棘手。實話實說。

　　陳天橋是一個有雄心魄力的人，有大智慧的人。和他在一起，你感覺你生活在一個莊嚴巍峨的帝國里，征戰(zhàn)萬里，氣勢如虎。

　　陳彤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和上級，他是一個內心很柔軟的人，外界對他有一些誤讀。如果讓我用一句話來評價他，就是他是一個為互聯(lián)網而生的人。和他在一起，能學到很多東西。這些東西讓過去的我成長為今天的我。

　　《國際航空報》：據說你和陳天橋都有一個夢想，希望能將起點中文網打造成新的迪斯尼與好萊塢，現在你覺得離這個目標有多遠？你能制定的未來規(guī)劃是什么，比如五年或十年內做成什么樣子？

　　侯小強：我們在做一個沒有人做過的事情，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會有多么遙遠，一千里一萬里還是一年五年十年。像起點中文網的很多作品，結構復雜，敘事宏大，想象力張揚，看到這些東西，你就覺得自己離目標并不遙遠。

　　但我們很清晰地知道，我們要做的是一個偉大的企業(yè)，無論時間長或者短，我們都有耐心。最近我們開會，我還說陳總你要允許我失敗。因為我們做的確實是沒有人在做的事情。

　　《國際航空報》：盛大文學似乎非常符合你的胃口，但這會是你的終極工作嗎？如果不是，想過下一個工作是什么嗎，你理想的工作是什么狀態(tài)？

　　侯小強：誰都不會說什么工作是自己的最后一份工作，因為有時候選擇的不是你自己。

　　我一直希望我能夠在大的平臺上做一些大的事件。這種想法由來已久，做博客如此，做今天的文化也是如此。

　　有時候我自己是矛盾的，一方面看到了自己的夢想在不遠處，然后催促自己快點，一方面又希望自己把節(jié)奏放慢一點，好讓自己能跑馬拉松。

　　目前的愿望就是把這個事業(yè)做好。[page]

　　網絡已日益成為中國人的生活方式

    《國際航空報》：不少人評價說，侯小強的職業(yè)道路非常順利，一路風光，你覺得呢？回顧下職業(yè)生涯，你最得意的事和最感到挫折的事分別是什么？

　　侯小強：我離開新浪的前一天，新浪管委會的所有成員在CEO曹國偉的帶領下為我送行。這是對我職業(yè)上最大的褒獎，曹總說新浪還沒有為一個人做過這樣的送行。我很感動。在新浪的7年，用這樣的一個方式畫上句號，我確實很感動。

　　最感到挫折的事情，現在已經都忘記了。就好像我這個人喜歡算命，說我好的我全部照單收下，說我不好的，我就全部忘掉，滾滾長江東逝水。

　　《國際航空報》：你認為自己的公司是新媒體嗎，作為網絡行業(yè)的資深見證者和參與者，你如果看到網絡在中國所獲得的成功？

　　侯小強：當然是新媒體，一方面，基于互聯(lián)網，對于傳統(tǒng)的媒介而言。另外一方面我們搭建的是平臺，會起到渠道和媒介的作用。

　　網絡對中國的影響已經很難描述出來了，因為它已經成為2.1億人的生活方式，而且這個數字在高速增長。我記得有一個調查，調查世界上最偉大的發(fā)明，印象里面就是電、互聯(lián)網這些東西。很難描述出這些東西到底給你帶來的改變是什么，因為它們已經完全融化在你的生活里了。正是因為這些，我們的生活，我們的觀念才更開放、更美好。我過去十年一直在做互聯(lián)網，這十年，是中國變化最快的十年。